如皋武定苑：适老化改造，中国式颐养照护
记者 尤健 沈峥嵘 陈澄
朱娜 钱盈盈 付岩岩 张迪
滨江近海的如皋，是中国最长寿的地区之一，也是有名的世界长寿之乡。在这座常住人口120多万的县级市，65周岁以上老年人达近30万，其中80岁以上老人6.7万多人。
如皋“养老服务型”小区武定苑是长寿之乡的缩影。9月的清晨，古城东南隅，阳光洒在千年古刹定慧禅寺，护城河上波光潋滟，美国建筑师、西交利物浦大学教师亚当·布里尔哈特和东南大学建筑学院博士生叶烈泽来到附近的武定苑，探访小区适老化改造和中国式养老方式。
父母的养老问题，
子女最为牵挂
武定苑位于如皋城区繁华地段，2000年左右兴建，小区内有不少老年居民。亚当来到307栋506室的殷福如家门口摁响了门铃。
年逾古稀的殷福如搬到这里已经21年。父亲去世早，为了照顾母亲，殷福如结婚后一直与母亲居住在一起。十几年前，殷母在这座房子里去世。“当年殷福如母亲与儿子儿媳同住，由他们赡养，这是以前大多数中国老人的选择。”亚当谈到，这点与他印象中的中国养老方式一致。但他继而发现，已过古稀之年的殷福如夫妇并没选择跟子女同住。殷福如的女儿殷伟丽住附近小区，经常会下班后买菜送来。
叶烈泽同样好奇，当他问到殷福如夫妇什么时候开始考虑养老时，殷福如陷入回忆。十几年前，妻子张业兰突发风湿性关节炎，整日全身疼痛，帮妻子穿衣、梳洗，给妻子喂饭，当时不到70岁的殷福如突然觉得“养老问题提前而至”。
“改造前的武定苑，道路坑坑洼洼，雨污没有分流，楼道里也没有便民扶手，一些年纪大的邻居纷纷搬离小区。”殷福如说，妻子病情稳定后，他开始考虑两人行动不便时怎么办，他关注过如皋的养老院，但是要离开现在居住的环境，夫妇二人还是不愿意。
父母的养老问题，也是女儿殷伟丽最牵挂的。2018年，殷伟丽和丈夫在附近的丽泽华庭小区买了有电梯的新房，11层的一套复式房。现在她和丈夫住楼上，打算楼下留给父母住。
适老化改造，
养老服务型社区渐成
跟随殷福如夫妇，亚当在小区里漫步，空气中弥漫着桂花香，外墙焕然一新，路面铺了新的沥青，休闲广场上，老人们或健身或在长椅上聊天，一切都让亚当意外。
亚当了解到，在殷福如一家思考如何养老时，如皋也在行动。2018年的江苏省级宜居示范居住区建设过程中，如皋以武定苑为改造对象，实施一系列适老宜居改造项目，推动小区从“生活保障型”向“养老服务型”转变。
“老人最怕摔倒，社区给我们安装浴缸扶手、呼叫铃等安全辅助设施，每单元楼道中安装便民扶手，楼层之间有便民折叠椅，我和老伴不怕上下楼了，每天早上去新建的广场打太极。”张业兰说，前些年搬出去的老邻居又回来了，特别是隔壁楼安装电梯后，90多岁的老邻居也搬了回来。
在小区里，亚当一行遇见如皋绿叶义工志愿服务队队长何建军。他来给杨章兰老人送午饭。2020年9月开始，如皋绿叶义工志愿服务队推出爱心助餐计划，免费为如城街道的59位孤困老人送上爱心午餐。
下午3点，殷福如在老年活动室有个会。在临窗的桌前，殷福如和邻居们共同商量如何更好地保护小区里一棵200多岁的银杏树。老年活动室里还有图书阅读、棋牌娱乐等区域，殷福如经常来这里下棋。
小区也设置健康服务中心，殷福如腰疼经常来这里做推拿。吴小健是这里的医生，他们为每位老人建立健康档案，对于一些有慢性病的患者经常会进行健康随访，指导生活习惯和用药。
“小区营建了适合老年人的居住环境，满足了老年人的生活、医疗和精神文化需求，充分体现长寿之乡的人文关怀。这让我想到那棵银杏树，它曾给人们遮阴避雨，如今上了年纪的它遇到风雨，人们开始保护它。”亚当说。
“一碗汤距离”，
中国式颐养照护的智慧
9月30日傍晚，如往常一样，殷伟丽下班后开始给父母煲汤。她这次做的是银耳莲子羹，还做了南瓜饼，煮好后用食盒拎到父母家，顺便把他们第二天吃的菜也送过来。这时，殷福如和老伴刚洗好菜，殷伟丽顺手炒了盘青菜，晚餐准备就绪时，银耳莲子羹还冒着热气。
亚当随后来到殷伟丽位于丽泽华庭的房子。他看到她给父母留的那一层里特意保留了老物件。“做这些就是希望爸妈能搬来一起住，但现在的武定苑让爸妈充满安全感，最近爸妈那栋楼也打算加装电梯。他们不用担忧生病上下楼的难题了，不打算搬过来了。”殷伟丽说。
亚当说，美国老年人青睐在大型集中养老社区里“抱团养老”，建立独立于子女的生活圈，大部分中国老年人倾向于选择与子女保持“一碗汤距离”的养老方式——不用离开熟悉的环境，与子女的生活保持一定距离，又便于子女照顾。中国人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者是智慧和慈爱的象征，“一碗汤距离”的中国式社区颐养照护，其背后是对年长者的尊重与反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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