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能之重之五丨冬天来了，春天还远吗？
“囡囡喝水喽”“囡囡吃饭喽”，在文新街道的一处养老中心里，数十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怀里各自抱着一个洋娃娃，他们脸上的笑容和爱意止不住地流露出来。“我们推行的‘玩偶疗法’，让很多认知症老人内心感到愉悦。”杭州橡树医院首席护理顾问冯怡表示，她希望未来失能老人们的心理情感需求能被更多人关注。
面对不断加剧的老龄化社会，早布局早介入成为家庭乃至整个社会针对失能老人的共识。冯怡表示，85岁以上的老人有一半左右的人会患上认知症，进而成为失能老人。“我常说普通人未来就算不是认知症患者，也有可能成为认知症的照护者。”如何破除现在失能老人面临的困局，是家庭乃至整个社会的重要课题。
公建民营
探索失能老人问题解决新模式
位于文新街道的橡树文新医康养服务中心因“专门接收认知症老人”颇受关注。“我们的人群定位很清晰，专收无法自理的认知症老人，那些生活能够自理的老人我们一般都会婉拒。”橡树医院市场总监俞连星告诉记者，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把机会留给更多有需要的失能老人。
作为公建民营项目，橡树文新已然成为政府与企业共同探索解决失能老人问题的样本。“现在市面上很多养老机构的每月费用基本都在8000元以上，但我们这里的定价（床位费+护理费+餐费）最高不超过5000元，均价在4500元左右。”俞连星透露，能够维持如此低的价格，一方面缘于企业自身的合理规划，还有一方面缘于政府的扶持。“街道没有收取我们房租，帮了我们很大忙。”
“社区+医院+养老院”的闭环模式也让橡树文新具备其他养老院没有的优势。“我们有自己的橡树医院，离这里只有10分钟车程，老人情况一旦有变化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把他送往医院，时常我们也给社区里居家养老的老人提供服务。政府给我们提供的帮助，让我有了足够的信心经营下去。”俞连星说。
“玩偶疗法”抚慰“老小孩”
非药物治疗彰显人文关怀
冯怡是橡树文新医院首席护理顾问，她在工作中发现，无论是患有认知症的失智老人，还是因为疾病无法自理的老人，都有情感上的需求。“我们收治的认知症老人，性情大多较暴躁，还有一些是完全不愿意交流，陪护的压力很大，直到‘玩偶疗法’的出现，这些问题才得到缓解。”
谈到“玩偶疗法”的推行经历，冯怡坦言，完全是偶然。她回忆道，有一次橡树留和医院的护士长和自己反映，有原本性情焦躁的认知症老人，在接触了娃娃后，性情突然变得平和。“我当时去看了那个老人，他特别爱护手里的娃娃，你如果不是两只手一起去要，他都不会把娃娃给你。”
精神科出身的冯怡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节，在大量查阅资料后，她终于找到了几篇国外养老院关于“玩偶疗法”的记录。“不过这些都只是养老院自己做的记录，不够系统科学。”由于橡树文新医院是专门收治认知症患者的医院，冯怡随即做出了在院内和橡树养老院推行“玩偶疗法”的决定。
“我们买了很多娃娃，一个一个病房去试。最终发现，300多个认知症老人中有10%的人感兴趣。”冯怡展示了几段认知症老人轻抚娃娃的视频，每一个老人都发自内心地笑着，流露出浓浓的爱意。
更令冯怡兴奋的是，有几位原本性情暴躁的老人，在“玩偶疗法”的帮助下，性格逐渐平和。“他们甚至会用动作和声音示意陪护员，要给娃娃喂饭，或者给娃娃添衣服。”有了娃娃陪伴后，这些老人的交流意愿明显增加，而且他们也都发自内心地感到快乐。
得益于冯怡及其团队的努力，“玩偶疗法”已经在省内各大养老院以及认知症科室推行开来。“我不敢说我们是全国首个应用‘玩偶疗法’的团队，但至少在浙江省内，我们属于开创者。”
在冯怡看来，“玩偶疗法”的推行让更多人看到了希望。未来对于失能老人问题的治理，必然会从基本生活需求过渡到心理情感层面。
看见春天
这条路并不会太遥远
南开大学经济学院教授、中国人口学会副会长原新认为, 针对失能失智老人的经济援助、医疗服务、日常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等，需要形成综合化、体系化的制度设计和统筹安排。可以看到，在对失能老人的精神慰藉方面，国内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而国外的一些优秀经验依然值得学习。作为全球最早进入老龄化的国家，日本在20世纪70年代就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2005年又进入到超级老龄化社会。不过，正因如此，日本也在失能老人长期照护服务领域取得了积极的成就。
以餐饮服务为例，国内很多养老机构会将食物以流食的形式喂给失能老人。但流食不仅难看，味道也一般，这让老人缺乏幸福感。而日本养老机构很在乎这一点。护理员会在流食中加入少量的增稠剂，再放进各种形状的模具中，流食被做成小鱼或小熊的形状，吃饭也变得有仪式感。
当下，国内在失能老人领域还面临着不少困难。但“长护险”“亲情互换式养老”“嵌入式养老”“科技助老”等模式的应用，彰显了政府以及社会各界不断为失能老人兜底保障“做加法”，这将让失能老人活得更有尊严和质量。让失能老人看见春天，并不会太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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