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韩的交流并没有想象中困难。伴随着“呼——呼——”的气音,夹杂着“咕嘟咕嘟”的吞咽声,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字字句句的发音虽不是完全标准,沟通起来却几乎没有问题。
老韩的脖子上,系着一块白色网纱状小方巾,为了遮住颈部正中间两厘米不到的气管造口——这是他患上喉癌后接受全喉切除手术留下的痕迹。和我们依靠声带说话不同,失去声带的老韩通过学习食道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喉咙疼痛近三个月 确诊左声带鳞癌
老韩今年77岁,发现患病是11年前的事。
因为喉咙痛,老韩到家附近的医院看病,医生说是上火,配了点消炎药。吃过药疼痛还是持续,前后加起来有两三个月。
有一天,老韩去医院探望朋友,顺便挂号去看喉咙。“是个看起来30来岁的年轻医生,听我说过情况建议做个喉镜。”喉镜结果犹如晴天霹雳——考虑左声带鳞癌,属于喉癌的一种。当天下午,老韩又赶去另一家大医院,医生给出同样的结论。
老韩在网上查到,喉癌术后最大的后遗症是失声,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了解到曾经的同学和自己一样患上喉癌,一直通过化疗治疗,老韩询问医生,能不能不做手术做化疗?考虑到当时仍属早期,医生认为可行。经过29次化疗,老韩出院了。
全喉切除术前一晚
把孙女和外孙喊到病床前
录下最后的声音
好景不长,一年后老韩的喉癌复发。
这一次,他找到浙江省肿瘤医院头颈外科主任郭良主任医师。经过检查,郭主任认为病情已经进展到非常严重的地步,想要保命,必须进行全喉切除手术。
“要是我天生不会说话就罢了,一个正常人一下子失去说话的能力,谁能接受得了?”在郭主任的诊室内,老韩的老伴俞阿姨绷不住情绪瞬间落泪,老韩本人更是难以接受。“郭主任安慰我:‘保命重要还是说话重要?先把命保住了,以后的事情我们还可以再一起想办法。’”
手术前一晚,老韩把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孙女和还在上幼儿园的外孙叫到病床前。一边说着“爷爷爱你、外公爱你,但过了今天晚上,我就再也不能跟你们说话了……”,一边拿出一只摩托罗拉翻盖手机记录下他最后的声音。
老韩不知道怎么形容从麻醉中醒来的那种惊慌、绝望和空虚。原本的喉咙变成一个空洞,气管直接和颈部皮肤缝合,造口处插着一根套管,伴随着“呼——呼——”的声音,正在不断往外渗出痰液等分泌物。“如果是聋哑人,还会发出类似‘啊’的音,而我在术后甚至连‘啊’都发不出,一丝声音都没有。”
身处重症监护室,没有家属陪同,又急又慌的老韩只能用手不断大力拍打病床床板……
回到病房,俞阿姨给老韩送上提前准备好的可擦写小白板。病房里的病人情况都和老韩相似,家属们默契地极少开口,“刷刷刷——吱——”油性笔与白板的摩擦声、板擦擦过的声音,更凸显这里的沉寂。
写字的速度永远跟不上希望的表达 一年零八个月闭门不出
出院回家,从前好脾气的老韩变得暴躁易怒。写字的速度永远跟不上内心所想的表达,不知道该说力不从心还是愤怒无奈。写着写着,老韩总是把白板一扔,不愿再动。
“以前我做过扁桃体切除,术后两天不能说话都难受得不得了,想到老韩永远都不能说话了,我就……”看到这样的丈夫,俞阿姨极尽小心帮他进行日常造口护理、套管清洗消毒,不管对方态度如何,她总是不厌其烦地询问:“今天想吃什么?”“现在想干什么?”……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俞阿姨记得清清楚楚,2013年1月到2014年8月,将近20个月,老韩几乎闭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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