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包不老,刚退二线。
我上初中时认得的老包,看他外表,就是个刚过半百的"老人",其实那时他还没结婚。熟悉以后,知道老包家境贫寒,工作认真,为人低调,对自己要求近乎刻板。这么多年来,老包一直也没怎么变。也许就是那句扬中话,"老颜"的人,不容易变,为人和品行亦是如此。
记得初识老包那一天,在乡政府食堂,老包端了一碗汤,板着个脸,朝我走过来,很古板地问我,你是哪家小亲眷?我怯怯地看着他,没有言语也不敢言语,不知他是什么大干部。这时表哥从旁边赶过来,"老包,我表弟,哈哈,来来来认得一下,叫哥哥".我还是怯怯的,看着一脸严肃的老包,愣愣地没喊哥,至今我也没叫过老包哥。
老包那时是个什么"官",至今我不甚明了。只记得他有才,点子挺多,人缘也很好,办事不拖泥带水,大家遇到事情,尤其是比较棘手的,大多会找老包,老包呢,也多能办好办成。老包严肃,但很活跃,能写会说,吹拉弹唱样样在行,到了晚上,他的宿舍成了年轻人聚会的乐园。在派出所工作的表哥那时也是个文艺青年,与老包惺惺相惜,形影不离,一起下乡,一起进城,一起值班,一起吃饭。我那时还很疑惑,老包这人好无趣,就是个说话不真不假,办事有点刻板的乡村干部,怎么能吸引那么多年轻人跟着他转。
上大学,表哥送我去的苏大。几个月后,表哥又来苏州,这次来是看病,那个时代永远也看不好的白血病。表哥来苏州看病住院的那段时间,来陪他的朋友很多,老包是来苏州最多的一个。这段时间我对老包有了更深的了解。大一那年暑假,我考完最后一门功课赶到苏大附一院血液科病房,表哥的床位空了。我坐半天车赶到扬中表哥家时,老包拉着我的手,说了句,"大根,他走了".我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老包哭,这是一种艰苦条件下相濡以沫的友情!
学业继续,生活继续。大学毕业我回了扬中,却难得遇到老包,偶尔见面,我只是跟老包寒暄问好,但老包会跟我多说几句,问问工作,大多不忘加上一条,大体意思就是,要认真做事,不要忘了根本,更不能得意忘形!现在想来,虽简短但到位,虽言重但心长。
岁月如梭,季节变换。每逢中秋过年,我都要去看望姨父姨妈两位老人,老人跟我提起最多的还是老包。这时我才知道,老包在乡里干过多个中层岗位,辛苦坚守但无怨无悔;老包丫头很优秀,考了个很好的大学;我还知道,老包把我姨父姨妈当成自己的父母,头疼脑热寒暑冷暖地牵挂着。其实,在那个乡村,干过民政助理的他牵挂着的,又岂是这两位老人。
在乡里干了大半辈子的老包退了二线。退下来干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在我想象中,老包退下来,要么在家待着,要么就会做些与众不同的事情。这两年,老包所在的乡镇之所以唱响岛城,党委政府尽职尽心抓发展使然,更多的是得益于在外乡贤回报桑梓、投资故里!发展乡贤经济,党委政府搭台,老包也功不可没。退下来没闲着,这是镇里领导对老包这位发促会秘书长的评价。其实,在我看来,老包就不会闲着。因为他从小生长在这块土地上,工作一直没离开过这方热土;因为他更了解这片土地,更热爱这方热土。
写到这,我想,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认知认同,是一种感情,也许还会夹杂着一些亲情,亦师亦友。
认识老包,始于亲情,认知老包,终于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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