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小是在姥姥家长大的。
姥姥慈眉善目,说话慢条斯理,从来也没见她和谁脸红过。
姥姥说,女孩子家,要懂礼数。觉得姥姥特磨叨,烦。
论盘腿的功夫,姥姥绝对是一流。时常,她在炕上一盘就是半天。当然也没闲着,手里飞针走线,那针线活在围坐的一炕女人中总是最出彩的那个。冬日里的寒也奈何不了土炕上的暖,女人们叽叽喳喳,说东道西,紧要处,姥姥才会发声:是婆婆的说说儿媳的好,是儿媳的道道婆婆的难。不管多么激动的情绪,在姥姥的细语中,都会变得柔和起来。怪不得姥姥和两个妗子处得关系那么好,敢情姥姥有自己的秘笈。
那日,我和要好的二丫闹了别扭,跑到姥姥跟前哭鼻子。姥姥先问缘由,我说二丫偷舔我放在书包里的糖果。姥姥说,二丫没吃过糖,是想知道糖是啥味。按姥姥的指点,我把糖果分给二丫一半,二丫咧嘴笑得很甜。
40多年后,我也当了姥姥。外孙女“护食”很厉害,我拿起一块饼干,分给家人,外孙女如法炮制,笑得咯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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