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高洁的心 一位伟大的父亲记者 戴维 摄
父亲的手一直呵护着儿子的创作。记者 张之冰 摄杭州日报讯 1月18日下午4点,一位可敬的老人走了。他叫金性勇,是杭州民生药厂的退休工程师。他被人所知,是因为他是《我们的天才儿子》一文的口述者,翻译家金晓宇的父亲。2022年1月17日,杭州日报“倾听·人生”栏目刊发了金性勇、金晓宇父子人生故事的纪实报道《我们的天才儿子》,引起全社会广泛关注。作为“倾听”栏目编辑,我和金性勇老人有了诸多交往。手机里,我们这一年来的短信往来多达280多条。他的短信总是这么简洁紧凑,没有赘语,也没有客套,都是由衷的感谢。却让很久以来没有用书面语回复短信的我,有了一丝怅惘。一开始,因为他年事已高,又有老派知识分子的质素,我和同事一直都称呼他“金老”。有一天,金老郑重其事地和我说:戴维老师,叫我金师傅好吗,社区都这样叫我。我说好好好。但电话里、短信里还是一时半会改不掉。按照年龄,他可以叫我一声“小戴”,可他每次都郑重地称呼“戴维老师”。而我后来,叫过他“金师傅”“金爷爷”“老金”,那是熟人之间、朋友之间的不拘礼了。后来,金师傅也用上了智能手机,有了个人微信,可他还是用手机短信和我联系着。最让我感动的,我们只不过做了一点微不足道、分内的事,但在金师傅眼里,那是天大的恩惠。2022年2月24日上午,我陪金师傅去浙江文艺出版社商谈晓宇的下一部翻译著作。因为金师傅觉得,晓宇还是应该和杭州本地的出版社建立起联系,这是他的一个心愿。我也一直记在心上。那天,金师傅是由住在附近的亲戚陪同来的,走路十分蹒跚,几乎是小错步摩擦着地面,一步步向前。我搀扶他到了文艺社副总编柳明晔的办公室。一落座,金师傅便侃侃而谈,丝毫不像一个八旬老翁。那天洽谈很愉快,也有了好的结果。分手时,金师傅驻足,挥着手,让我先走。走出十几步,回头看看,他还在那儿站着,看着。在我印象里,金师傅好像还很年轻。他是晓宇的“发电机”,他不会倒下的。他像是儿子的经纪人,事无巨细,隔段时间都会发条短信来,和我唠唠嗑,语气里又带着一点向组织汇报的意思。大部分都是报喜的喜讯,晓宇眼睛装上改善视力的触目镜了,省译协来采访访谈了,凤凰卫视要来拍纪录片了,景德镇瓷画师的女儿“相亲”有进展了……2022年6月,拍摄金晓宇故事的中影集团派来了两位编剧,他们一到,就来报社和“倾听”团队成员了解情况,再去金晓宇家细聊。当天和隔日,金师傅高兴地发来短信,其中一条是:戴维老师:晓宇像换了个人似的,不像以前那样见人就躲,不和人说话。现在能和大家一起说说话……杭报的报道改变了我们父子的命运。大家伸手帮我们,特别是晓宇的进步,(我的)心里不知有多高兴。明天他们(注:两位编剧)回京,还会再来。他们有信心奉献一部好电影,我们要努力跟上才行。很开心,谢谢。6月27日,金师傅又高兴地发来短信:最开心的是昨天参加了杭州译协的新会员欢迎会和给小宇杭州译协常务理事的聘书。最大的收获是小宇参加协会结识朋友,情障者熔入(融入)社会。这心愿在戴老师帮助下今天实现了。接下来好事连连,我会一个不落下地报告,问好。小名阿勇上。字里行间能感受到,作为父亲的金师傅有多开心!我们(我和晓宇)要互相照应。大好局面来之不易,我们一定要健康地走下去,不要辜负大家的祝福。我们会努力的(地)过好每一天。苦尽甜来,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日子。我知道身体健康是第一重要,力争健健康康的(地)陪晓宇多活几年。我们的最后一天短信停留在2022月12月22日。要过年了,总以为有下一条短信,总想着给老人再拜个年,问个好。噩耗来得太突然。现在再来看这些点点滴滴,我作为素昧平生、又和这家人偶结缘分的一名副刊编辑,百感交集,潸然泪下。2022年1月17日,《我们的天才儿子》故事见报。金晓宇如石破天惊,为世人所知。2023年1月18日,金晓宇之父金性勇老人辞世,享年88岁。他最终完成了一位父亲的惊天一搏。金性勇老人最后的日子里,金晓宇一直陪伴左右。父子俩所在的双荡弄社区正在帮忙料理金师傅的身后事宜,包括完成老人的心愿:向社会捐赠遗体。我想起金师傅生前说过的一句话:“一颗报恩的心,不忘党和人民对我们的关怀。”这时候心里除了悲伤,还有对这颗高洁的灵魂说不出的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