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医声丨张晓春：中医治疗肿瘤大有可为

利用中医治疗恶性肿瘤，从而提升治疗效果、延长患者寿命、减轻患者痛苦乃至治愈，是众多中医医家孜孜不倦的追求。而这，也是扬州市中医院肿瘤科主任、肿瘤中心主任张晓春一直努力的方向。

1987年，张晓春从南京中医学院（现为南京中医药大学）毕业后，被分配至扬州高邮中医院中医内科工作。张晓春说：“一开始，中医内科不分病种，胃病、肾病、肿瘤等都在内科，凡是内科的病我都看。”从上世纪90年代初开始，为了更好地对症施治，高邮中医院开展中医分科工作，将中医内科细分为各个病种，鉴于当时肿瘤发病率开始增高，医院组建了单独的肿瘤科，并让张晓春担任负责人。于是，张晓春便走上专研中医治疗肿瘤的道路。

为了提升水平，张晓春一边工作，一边学习、进修，先后获得硕士、博士学位，分别师从刘沈林、李佩文、章永红等全国知名中医，并在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中日友好医院进修，不断深造中医治疗肿瘤之术，水平精进的同时，还逐渐形成自身的肿瘤诊疗体系。

2006年，张晓春博士毕业后，在当时扬州市中医院许运明院长的盛邀下，拒绝了北京、上海的工作机会，回到了家乡的扬州中医院，担任肿瘤科负责人，一直工作至今。

在他与科室同仁的共同努力下，肿瘤科从小到大、从弱到强，在扬州及周边地区颇有盛名。扬州市中医院肿瘤科是国家中医药管理局首批重点专科建设单位之一，2019年8月正式通过国家临床重点专科评估。在江苏省参加排名的63个国家重点专科中，该科排名第3，在全国中医肿瘤重点专科中，排名第10。张晓春说，“我们科中医特色发挥得较好，患者信任度和美誉度较高，许多患者在我们科治疗之后，他的家属生病都愿意来我们这边”。

中医治疗肿瘤有优势

在张晓春看来，中医治疗肿瘤能成为许多患者的选择，是因为在恶性肿瘤治疗领域，中医中药有着本身特有的优势，特别是在手术后防复发、放化疗后减轻副作用、晚期减轻痛苦等方面。

中医在肿瘤术后防复发方面具有非常明显的优势，特别是对于一期、二期肿瘤术后的患者，效果最为明显。几年前，张晓春带领团队做了一项关于中医防肿瘤复发的临床研究，统计结果显示，对于早期和中期肿瘤患者，手术后采用中医药进行治疗和辅助康复，防复发率非常高。对多数肿瘤患者来说，局部治疗不能根治问题，必须从整体看待肿瘤，通过调节体内环境、增强抗邪能力达到控制肿瘤生长、抑制肿瘤转移的目的，降低和减少复发的可能，而这，正是中医的独有优势。

治疗肿瘤，在手术之外，还有放疗、化疗、免疫治疗、靶向治疗等方式，而这些方式，往往伴随着一些副作用，而副作用严重的话，不仅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甚至会因患者无法耐受而放弃治疗。在降低肿瘤治疗副作用、改善患者生活质量等方面，中医药有许多特色优势，方法简便、安全。张晓春举例说，“放疗对宫颈癌、直肠癌疗效较好，但其严重副作用是放射性肠炎，患者非常痛苦，西药却没有好的办法。我们用中医灌肠的方法治疗，效果非常好。”比如靶向治疗会导致手足综合征，出现脱皮甚至皮肤溃烂的情况，使得靶向药无法继续使用，通过中医治疗，可以让患者得以继续治疗，确保了治疗效果。

一些肿瘤晚期患者，在其他治疗方式无法进行或无效的情况下，采用中医治疗可以减轻痛苦，比如腹水、肠梗阻患者等，对少部分患者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张晓春回忆，有一位患者是胰腺癌晚期及肝转移，一般常规生存期只有3-6个月，患者各种治疗方法都已经尝试过，但病情仍在进展。后来在扬州中医院采用纯中药治疗后，8年多过去了，患者依然生活良好，肿瘤也没有了。还有一位患者得了广泛期的小细胞肺癌，一般生存期是3-9个月，由于患者坚决不同意化疗，于是张晓春采用纯中药治疗，目前该患者已生存了十几年。张晓春也特别指出，中医在治疗晚期肿瘤患者方面，有时候确实有奇效，但并非适用于所有患者。

张晓春表示：“作为中医医者，要尽力发挥中医治疗肿瘤的优势，帮助患者对抗疾病，当然，我们不排斥西医治疗，中西医结合治疗也是扬州市中医院肿瘤科的特色之一，包括放疗、介入和外科手术等，但我们的重点始终在中医治疗上。”

精研医术对症施治

数十年的钻研，张晓春在中医肿瘤治疗方面形成了自己的理念，他提出了“辨病、辨证、辨期相结合”、“全程化管理、一体化诊疗”等学术思想，用来指导诊断和治疗。

中医诊断病情，讲究“辨病、辨证”，从而结合病、证，对症治疗。不过，张晓春实践中发现，肿瘤治疗，不仅要“辨病、辨证”，还要“辨期”，才能真正起到效果。张晓春解释：“手术期、化疗期、放疗期的治疗，可能病、证相似，但患者所处的治疗期不同，所采用治疗方法、药物也须不同”。

2003年，张晓春就提出了“辨病、辨证、辨期相结合”的思路，并总结成理论。以食管癌的放疗治疗来说，放疗会有热毒，但从中医的角度来看，食管癌本身没有热毒，那么在“辨证”时就无法辨别，因此要加入“辨期”的方法。在恶性肿瘤治疗中，病情处于不同阶段，治疗方法也不一样，这就是“辨期论治”。张晓春说：“手术期怎么用药、化疗期用什么药、放疗期用什么药，患者处于康复期还是治疗期，在整个过程中，无论中医治疗，还是西医治疗，方法皆不同，所以我们要辨病、辨证、辨期相结合”。目前，扬州市中医院肿瘤科对患者的诊治，基本都按照这个思路进行，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扬州市中医院肿瘤科是全国最早开展“全程化管理，一体化诊疗”模式治疗的科室之一。2000年，世界卫生组织提出，把肿瘤当作慢性病进行管理和治疗。张晓春介绍，“肿瘤的发生、发展整个过程，都可以作为慢性病管理，而慢性病管理最核心的部分就是全程管理，从前期到治疗期，再到康复期，一开始怎么治疗，到了另一个阶段怎么治疗，这就是全程化的管理。”

一体化诊疗，是指病人确诊后，需要进行MDT多学科综合分析，在综合分析的前提下制定个性化治疗方案。每周三，是扬州市中医院肿瘤科举行MDT讨论会的时间，参加讨论会的有肿瘤外科、肿瘤内科、介入科、放疗科、护理科、病理科，有时还加入影像科或院内其他科室，各科专家对每一个确诊病例进行讨论，最终商定治疗方案。“对每一位患者，我们都至少进行一次多学科讨论，让患者得到最适宜的治疗。”张晓春说，“基本上每一次讨论会，我都会参加，所以，每个住进病区的患者，对他们病情我都一清二楚。”

2014年，张晓春在肿瘤联合诊疗中心的平台上，进一步打造“全程化管理，一体化诊疗”的肿瘤诊疗模式，确保患者得到最规范合理的综合性治疗，为患者带来最大获益。医院也因此成为国家中管局首批19家诊疗模式创新试点单位，并多次在各级会议上作经验交流。

打造优秀团队 推动科室高质量发展

在扬州市中医院，肿瘤科是该院规模最大的科室之一，前来求医的患者络绎不绝。张晓春的门诊号是该院最难挂到的专家号之一。每次门诊日，张晓春都要看近120名患者，每年，他的门诊量达1万多人次。

“一枝独放不是春”，张晓春深知，要为更多的患者解除病痛，就必须打造一支优秀的团队，以整个科室之力推动高质量发展。

张晓春带领的团队不断致力于中医药与现代医学技术的融合，首次用基因芯片的方法发现了“番荔枝二萜类化合物”诱导肿瘤细胞的凋亡途径，为研制一种新型抗肿瘤药物奠定了基础。团队在科研方面积极发挥中医药特色。“放化疗病人会出现白细胞减少，特别是血小板减少的情况，现代医学的疗效不佳，但中医药在减毒这方面的效果很好。”比如胸水、肠梗阻病人，张晓春团队采取中药外用的方法，起到良好效果。

张晓春始终坚持重点专学科建设的高标准、高起点、高要求，在他的带领下，肿瘤中心团队积极、高效，拧成一股绳，形成一股合力，一项项工作都在他们的持续努力中稳步提升。2008年，肿瘤科顺利通过国家中管局中医药临床重点专科评审，2016年以全国专业领域排名第七的成绩通过国家卫计委临床重点专科中期评估，2017年通过国家卫计委临床重点专科评审，打响了扬州市中医院肿瘤科的金字招牌，为扬州创造了重点专科建设的第一。

在繁忙的临床工作之外，张晓春还不遗余力地参加科研工作，科室科研工作也卓有成效地开展起来。近年来，肿瘤中心先后获得国家级自然科学基金项目1项，国家级、省、市级研究课题十余项，发表论文数十篇。

近年来，张晓春还积极开展“师带徒”工作。“我们科有一个全国名老中医传承工作室、两个江苏名老中医传承工作室以及两个扬州市名师工作室，通过名师的传帮带，提升科室整体水平。”

在张晓春看来，随着国家对中医的重视以及群众对中医的关注和信任不断增加，中医治疗肿瘤，正为越来越多的患者所接受。“我们科现在有130张床位，但经常要加床到150张，随着不久后新院区、新病房的投入使用，我们服务患者能力将进一步增强”。张晓春表示，相对于西医治疗肿瘤，接受中医治疗的肿瘤患者数量还比较少，患者认识程度也有待提高。他说：“相信随着我们所有中医人的不断努力，中医治疗肿瘤将大有可为，大有成长空间，我将在这条道路继续前行，让更多肿瘤患者受益于中医”。（沈伟、董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