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要搬家了……68岁的北京百货商店即将告别石门二路

图说：95岁老人一路从人民广场摸索走来，只为看北京百货“最后一眼” 新民晚报记者 季晟祯 摄（下同）

这些日子以来，北京百货商店老店长张乐华被问最多一句话就是，“你们之后搬去哪里？真的要关门吗？”一个多月前，本报接连刊登“68岁的北京百货还能不能留住”的报道（详见去年12月25日6版、12月26日7版），因所在地块动迁征收，老店面临“熄灯打烊”。上了年纪的“新”老顾客焦急万分，真不舍得它就此“消失”。

近日，记者回访发现，老店还在正常营业，只是眼下依旧未找到合适的“安身处”。“春节期间，阿拉店不打烊，站好最后一班岗！”张乐华扯着嗓子说道。

天空下着细雨，气温逼近0度。再次踏进北京百货商店，店里依旧人流不断，和去年年底采访时并无分别。不同的是，这一次东西少了许多，货架更显“冷清”。电喇叭循环播放“动迁大拍卖，动迁大拍卖。”

“自从《新民晚报》报道后，老人们一下子全来了，里三层外三层，根本挤不进去呀！”谈及报道刊登后老店“盛况”，72岁蒋阿婆直呼“不得了！第一次看见这般阵仗。” 作为经常来店里光顾的老顾客，趁着这风头稍稍冷了一点儿，她赶紧赶来补货。

“以前用惯的东西，只有在这里还能找到。”蒋阿婆仔细看着柜台里的东西，突然抬头提高嗓门，“不要小看这里卖的一针一线，质量比外面好，张老板进货很有智慧。”

图说：货架上东西越来越少，张乐华说会站好“最后一班岗”

见记者前来采访，正挑选着东西的老人们好似发现“救星”，纷纷围上来，“能不能帮忙找找地方？呼吁不要关门啊？从今往后，阿拉真伐晓得再去哪儿买东西呀！”

张乐华说，现在店里东西都只出不进，陆续在清货，但招牌“老三样”保证供应——汤婆子、蛤蜊油和假领子。“之前新老顾客一窝蜂赶来抢购，我许诺年前肯定不会搬。”只是，周边动迁小区居民均已陆续搬离，北京百货商店又该“何去何从”？

“不论以后如何，现在能坚持一天是一天，老人们也需要这个店。”张乐华眉头深皱，语气低沉。这一个多月来，他一直四处找寻新址，百联集团也“伸出援手”，愿意一起出把力。只是，合适的店面并不好找。

“可惜，可惜，可惜啊。”看着空荡荡的货架，95岁曹老伯一连说了三声“可惜”。年轻时，他就听说过“北京百货”，只是不曾来过，此次从新闻里获悉搬离消息，特意赶来“看最后一眼”。

采访当日，他从人民广场一路摸索着走来，停停歇歇，记不清到底走了多久。不过，谈起老底子百货商店，这位九旬老人如数家珍，略显兴奋，“比如顺昌路红岭百货、老西门中华路上全泰商厦，都是卖老品牌日用品，上了年纪都爱去那里淘货。”随着城市改造更新，老店拆的拆，搬的搬，昔日的热闹光景不复存在。

“现在的年轻人，不会出来买晚报，挑汤婆子，选假领子。”上了年纪的阿姨爷叔无不摆手附和道，“但阿拉老年人真的很需要，盼着这样的店能继续开下去，不要关。”

祥福小区也纳入此次动迁征收范围，紧挨着北京百货商店。55岁居民陈阿姨回忆，从儿时记事起，老店一直坚持售卖老国货，店长老张身上那股国营老员工热乎劲儿没变过，始终在为周边居民服务。“对于多数老年人来说，北京百货不只是单纯的商业场所，这里有不变的老上海情怀，承载着他们对这座城市的记忆。”

临别时，张乐华自嘲，“北京百货商店”和他的人一样，属实算“黄昏产品”。“不过，夕阳红何尝不是最美？”

农历新年即将到来。老张感慨，新年新气象，今年新年愿望——老店最终能有一“好归宿”，不论是找到合适的安身处，还是有人愿意接手传承。“希望北京百货能开久一点，再久一点，这也是很多老年人的新年愿望。”老张笑着说道。

新民晚报记者 季晟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