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那棵树”系列报道 汉代那个湖

记者 陈林森 摄 制图 高薇

还记得暮春时节走红的“明朝那棵树”吗？静静伫立在余杭苕溪边500多年的它，见证了明朝、清朝、民国、共和国那些事。

历史的脉络远不止一棵古树！初夏开始，我们陆续探访像古香樟一样静静伫立在苕溪两岸的“明珠”，探寻沉睡在岁月深处的故事与风景。

今天，我们去看看“汉代那个湖”。

苕溪畔有个湖，叫南湖。

与西湖相比，它少了些热闹。在余杭的治水史与地方发展史中，它默默守护着这方水土，扮演着无可替代的角色。

自东汉以来，它就承担着“调蓄洪水、保境安田”的使命，是苕溪流域最早，也是最关键的水利节点之一。

今年夏天，随着西险大塘达标加固工程的顺利完工，苕溪流域水安全体系进一步提升，也唤起了人们对“苕溪与南湖”这一古老治水体系的再度关注，回味人与水相生相融的故事。

这份绵延千年的治水智慧，至今仍在南湖的波光中静静流淌。

“陈公浑分杀苕溪之水，

保障三郡，因辟南湖！”

南湖的诞生，与苕溪有关。

这条途经余杭的河流，承载着天目山的丰沛水源。每到春夏秋三季，溪水汹涌，常常冲垮堤坝，威胁下游杭嘉湖一带的安全。

东汉熹平二年（公元173年），余杭县令陈浑果断决策，投入四万金并动员十万劳力，开辟了南湖。他在湖中筑起界塘，将南湖分为东西两部分：西侧为南上湖，东侧为南下湖。洪水来时，湖面能蓄水削峰，减少冲击力；干旱时，湖水又能滋养田地。

清嘉庆年间的《余杭县志》记载：“陈公浑分杀苕溪之水，保障三郡，因辟南湖。”足见这片湖泊在当时的意义。

此后南湖的故事，就是一部历代余杭官员与百姓抗争水患的奋斗史——

唐代归珧在825年疏浚南湖并开辟北湖，因积劳成疾殉职任上；宋代杨时面对权相蔡京欲占南湖为私园的提议，以“平日空虚以待天目洪水”为由坚决反对，被后人誉为“陈浑筑湖，杨时卫之” ；明清时期，戴日强在1609年洪灾中率民废田辟湖，历时三年恢复湖塘至原规模的三倍，更以浚湖泥土筑十字长堤，既固堤又增治湖经费……还有清代的张思齐、龚嵘、张吉安等官员也不断修堤砌坝，让南湖一次次抵御洪水。

“我们水塔村在南湖南面，在村里就能看见湖，有些村民家门口就是南湖。不过那时候环境可没现在好，湖边长的都是杂草，有一人多高，那时候大家就把草割下捆起来，拿去卖。”1945年出生的郑玉翔，当过水塔村书记，生在南湖边，长在南湖边，如今依旧住在南湖边。

“五六十年代的时候，南湖有养鱼的，所以我们经常去南湖抓鱼，那个鲫鱼肥肥的，可好吃了。后来改成了农场，有很多人

在这里种水稻、种西瓜，我们还经常去偷西瓜吃。”

回忆起这些，郑玉翔语速明显变快，语调也高昂了起来，好像整个人都回到了当年。

当问他觉得南湖现在最大的变化是什么时，他想了想说：“湖比我们那会儿大多了，也干净多了，好看多了。”

“和以前比起来，最明显的是来南湖的年轻人变多了！”

在历代文人笔下，南湖景色从不逊色于西湖。宋代诗人龚大明直言，“风流端不减西湖”，明代何端图、清代毛万龄也以桃花、烟水、湖堤入诗，把南湖比作桃花源，可见当时景致之胜。

时间流转1800多年，如今的南湖是鸟儿们钟爱的栖息地。红头潜鸭、凤头潜鸭、凤头麦鸡……调查人员曾在南湖记录过近50种珍稀鸟类，单日数量超过千只。全球极危物种——白鹤，也曾在南湖现身。

同时，“汉代那个湖”也正成为未来产业的聚集地。

去年6月，余杭区启动“中国飞谷”建设，在南湖边打造了一个集测试、培训、展览、科普游览于一体的低空试飞场。

就在前两天，浙江首个民用无人机试飞运行基地001牌照也正式落地于此，基地总用地102亩，配备500米固定翼跑道、eVTOL起降场及数字化监管云平台，提供研发测试、飞行验证等全链条服务?。

2021年，之江实验室也“搬”到了南湖西岸。去年5月，“环之江实验室创新生态圈”正式启动，剑指“人工智能产业创新核心区”；今年，之江实验室完成了我国首个“整轨互联”太空计算星座的12颗卫星发射入轨，推动空天信息产业再上新台阶。

与之江实验室相隔一条科创大道的南湖科技成果转化新建项目，正在打造创新创业“综合体”——楼下试验生产，楼上研发办公，穿白大褂的研发者和穿西装的企业家将在同一幢楼里合作，讨论如何更快地把科技成果推向市场。

“和以前比起来，最明显的是来南湖的年轻人变多了。邻居都是年轻人，而且傍晚在湖边散步，骑车的、跑步的、滑滑板的年轻人，呼啦啦就从我们身边过去了。”最让郑玉翔有感触的是人。

南湖之于余杭，从来不是一个普通的湖。它串起了延续千年的治水工程，也见证了一座城从农耕时代到数字时代的变迁。

一部南湖史，半部余杭事。这一点笔墨，说不清南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