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可持续更新模式 走好内涵式、高质量发展之路——专访杭州市城乡建设委员会党组书记、主任 董天乐

超大城市发展如何从“量的积累”转向“质的跃迁”？2025年中央城市工作会议明确提出，要坚持城市内涵式发展，推进城市更新。市委城市工作会议近日召开，强调要着力在探索建立可持续的城市更新模式上取得新突破。

城镇化率达到84.8%、跻身超大城市的杭州，如何以更高站位谋划城市发展、以更高标准推进城市更新、以更高要求建设人民城市，探索一条具有超大城市特点的中国特色城市现代化之路？

本报记者专访了杭州市城乡建设委员会党组书记、主任董天乐，就杭州城乡建设成效、城市更新实践及未来规划等方面进行深入解读，明确杭州城市更新时间表、任务书、路线图。

1.杭州日报：过去十年，杭州抓住了举办G20杭州峰会、亚运会等历史性机遇，也面临着从“规模扩张”到“内涵发展”的转型挑战。在机遇与挑战中，杭州的城市面貌、城市能级和综合承载力取得了哪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变化？

董天乐：城市，是现代化的重要载体，是人民幸福生活的重要空间。近年来，我市在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城市工作的重要论述和对杭州工作的重要指示批示精神指引下，始终遵循2015年中央城市工作会议提出的“一个尊重、五个统筹”要求，以举办重大活动为契机，大力实施以城中村、老旧小区改造和基础设施补短扩容、低效产业用地提能焕新等为重点的城市更新行动，城市面貌、城市能级和综合承载力得到极大提升。

具体可从三个方面来看：

基础设施实现全域性升级，城市更韧性。我们聚焦城市运行的“里子”和“骨架”，全面提升安全、高效的承载能力。在交通循环上，快速路、地铁运营里程双双突破516公里，建成了4个“1小时交通圈”；在“城市生命线”上，47条地下综合管廊在建或投入运营，总长163.45公里，投入运营长度约100公里，其中亚运村、钱江新城二期、云城、钱塘区等区域地下管廊已连片成势；供水、供电、供气保障能力迈上新台阶，杭州电网变电容量突破10000万千瓦，供电可靠性跃居全国第一。

人居品质实现跨越式进阶，城市更宜居。我们以“人民城市”理念为指导，着力补短板、优环境。2016年至今，全市已完成355个城中村的改造，主城区整理腾出土地约10万亩；2019年至今，接续实施两轮老旧小区改造，2025年年底将全面改造完成2000年前建成的城镇老旧小区，实现“应改尽改”；全市建成环湖、沿山、沿江、沿路、沿河、湿地、公园、乡村8种类型绿道总长超5100公里，基本形成“主城区范围内5分钟可达绿道网”；建成71个省级城乡风貌区、28个省级“新时代富春山居图”风貌区和18条省级共富风貌游线，形成“江、湖、山、城、乡”联动的全域旅游网络。

产业空间实现集约化重塑，发展更持续。面对发展需求与土地资源约束，我们向存量要空间、要效益。2023年，杭州成为全国低效用地再开发试点城市，2025年，市建委牵头编制了《杭州市城市更新专项规划（2024—2035年）》，将低效产业空间纳入更新范围，涌现了全省首个工业综合体荟鼎智创中心、鸬鸟镇汇林双创园等一批典型案例。

2.杭州日报：市委城市工作会议提出，着力在探索建立可持续的城市更新模式上取得新突破。当前，城市更新面临着资金筹措、机制健全等多方面现实课题，未来杭州在更新模式上将开展哪些创新探索？

董天乐：实施城市更新行动，已成为推动城市高质量发展，建设创新、宜居、美丽、文明、韧性、智慧的现代化人民城市的重要抓手。建立具有杭州特色的可持续更新模式，我们将构建一套“实施路径”与“保障体系”双轮驱动的长效机制。

在实施路径上，重点探索三条创新路径。

一是“片区统筹+政企协同”的系统更新路径。以“片区式更新”为核心，聚焦老城传统风貌区、运河文化核心展示区等30个重点片区先试先行，深化“一体统筹、片区推进、单元实施”模式；总结推广余杭区高桥工业园区与阿里巴巴政企合作模式，吸引优质社会资本参与城市更新。二是“居民主体+长效治理”的自主更新路径。积极推广“红茶议事会”等社区更新的协商机制，探索城镇老旧住宅原拆原建、自主更新，同步建立党组织引领下多方协同的长效治理机制。三是“文化铸魂+功能融合”的存量盘活路径。坚持“保护性更新”与“创新性活化”并重，对历史文化资源实行“一地一策”精准更新，鼓励“工业遗存+科创”“老建筑+新经济”等业态融合；依托南宋皇城遗址、中山路、留下老街等历史遗存和文化轴线，打造主题式文化街区。

在保障体系上，同步构建三大保障机制。

一是构建“立法+规划”的集成引领体系。加快推动《杭州市城市更新条例》立法，在法规支撑方面实现关键突破；以城市更新专项规划为统领，进一步完善四级规划传导机制；积极探索存量地区详细规划编管体系，增强规划弹性和可落地性。二是构建“多元+可持续”的资金保障体系。充分发挥中央财政补助资金、中央预算内投资、新型政策性金融工具的撬动作用；探索设立市级城市更新基金，引导社会力量主动出资、深度参与；建立起“财政资金+社会资本+金融支持+业主出资”的多元筹资机制。三是构建“全周期+可量化”的体检评估体系。以杭州城市体检“5大维度、16方面、86项”特色指标为基础，构建覆盖经济、社会、环境等多维度的评估体系；推动城市体检发现问题短板与项目生成、实施、运维各环节有效衔接，强化评估成果在政策优化、资金投放等方面的应用，形成“体检—诊断—更新—评估—反馈”的闭环管理机制。

3.杭州日报：城市更新行动点多、面广、系统性强，社会高度关注其具体进展与成效。杭州在城市更新的重点领域有哪些具体任务安排？能否介绍一下关键项目计划和量化目标？

董天乐：我们围绕“美丽宜居、创新文明、韧性智慧”三大核心目标，制定了城市更新三年行动计划。

以“美丽宜居”为重要目标，提升民生“幸福感”。一体推进“四好”建设，大力建设适应不同人群多样化住房需求的“好房子”，稳步推进老旧小区改造和未来社区（完整社区）建设；加快四级公园体系建设，强化城市公园和绿地开放共享；全线贯通钱塘江、大运河标志性滨水步道；推进钱塘江、运河、苕溪等重点流域的湿地生态廊道修复；三年计划建设未来社区（完整社区）不少于200个，加装（更新）电梯6000余台，更新改造公园不少于160个。

以“创新文明”为核心驱动，激发城市“新动能”。聚焦新质生产力多元空间需求，盘活利用存量低效产业用地；推动老旧园区和老旧低效商务空间更新，打造一批创新型产业社区和商务社区。推动传统商圈、老旧街区、老旧市场功能转换、业态升级和活力提升，推动历史文化街区整体保护提升和活化利用，积极引入新业态、培育新功能、促进新消费；三年计划更新低效工业用地不少于3万亩，改造老旧厂区（园区）75个，实施历史文化街区、历史街巷更新项目15个。

以“韧性智慧”为内在要求，增强发展“持续性”。大力推进新型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持续实施老旧管网更新改造和桥隧安全提升工程，加快建成一批“CIM+”智慧应用场景；不断健全房屋全生命周期安全管理制度，持续深化智慧房管、智慧交通等平台建设，全面提升“一网通办”“一网统管”“一网共治”智能化水平；三年计划改造桥隧19座，更新老旧管网约170公里，城市运行“一网统管”实现率达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