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新”热了起来，“收旧”也得跟上——以旧换新，期待换出消费“新天地”

前不久，国务院印发《推动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行动方案》（以下简称《方案》），提出开展汽车、家电产品以旧换新，推动家装消费品换新等重点任务。国家发改委表示，这一举措既能促进企业技术升级、提高生产效率，也能引导居民消费升级，实现节能降碳、减少安全隐患。

实施新一轮消费品以旧换新，对于这个万亿规模的巨大市场，各大厂商和平台企业纷纷响应，推出促销补贴活动。眼下这波“更新潮”市场反馈如何？本轮以旧换新“新”在何处？产销企业和消费者如何把握机遇，实现高质量发展与高品质生活的双赢？

家电市场从“有没有”迈向“好不好”

3月20日，苏宁易购新街口门店卖场内，促销员高荣平正向有意购买空调的孙大爷详细介绍着：“这款海信璀璨空调一级能效比高达5.28，既新风又静音，厚度只有13.4厘米，烤漆面板用久了也不会发黄变色。”高荣平说，这款空调目前折扣力度很大，她算了一笔账，“空调市场价5099元，活动期间直降800元，家中旧机更换参与活动最高可补贴600元，实际付款可能低至3699元。”

“当前大尺寸、大容量、多功能的升级类产品尤为走俏。以旧换新活动开展以来，门店新一级能效空调、大容量冰箱、80英寸以上大屏彩电销量增速均超120%；洗碗机销量同比增长103%，烘干机销量翻番。”苏宁易购新街口门店店总王以生说，以旧换新百亿补贴将为用户提供至高30%直降的大额补贴，线上线下均可参与，同时还提供免费上门、拆卸、搬运等服务。

在无锡，正在进行的2024“太湖购物节”品质生活“焕新”活动推出了多项优惠政策，助推家电大宗消费需求释放，家电换新最高补贴15%，单户最高可补4500元。此外，消费者在活动商户新购置绿色节能家电、新型智能家电（单价500元以上），使用云闪付APP付款码付款，可立减成交额的10%，单笔最高补贴1000元。如属于家电以旧换新且单件实付金额达到4000元、6000元、10000元的，无锡市商务局将额外再给予消费者200元、300元、500元的以旧换新激励。

车企促销也紧锣密鼓，比亚迪推出“老友焕新季”活动，活动期间车主到店置换比亚迪新能源汽车均可获得最高8000元的置换补贴，以及价值3888元的新车提车礼包相应礼品；东风汽车以旧换新行动覆盖旗下超50个车型，预计置换补贴超百亿元；一汽-大众推出旧车置换抵首付政策……

“其实‘以旧换新’并非新鲜事，早在2009年，国家就打出‘家电下乡’‘以旧换新’组合拳，企业配合政府实施补贴政策进行回收与销售服务，初步形成了以旧换新的运作模式；2016年开始，家电销售企业携手厂家拿出资金自行组织以旧换新活动，给予消费者补贴，并开发了自有以旧换新销售系统。”省家用电器协会党支部书记钱争鸣说。

随着我国耐用消费品全面普及，消费品存量更新换代需求不断提升，消费市场正在从“有没有”向“好不好”加快转变。据介绍，江苏省家电市场历年占全国市场10%左右，其中超期服役的家电估测有3000万台以上，更新换代的需求和潜力很大。钱争鸣认为，以旧换新行动不仅能让消费者享受更便利的服务和更优惠的价格，同时带动了制造业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发展，对社会而言，也有助于淘汰老旧家电、消除安全隐患。

让“不愿换”“不敢换”变“舒心换”

厕所马桶漏水不知道找谁拆卸、想买台洗碗机可厨房没有预留位置、淘汰的旧床垫废品站不要……随着房地产行业进入存量时代，旧房翻新逐步成为家居行业主力。然而，作为一种低频消费品，消费者在购买家具时不仅会反复斟酌，废旧家具处理也常常让人感到颇为棘手。

“这个行业的最大问题就是消费决策周期长、转化效率低。”石林家居事业部负责人白杨说，与家电、汽车等行业不同，家具换新面临“搬运难、处理难、回收利用附加值低”的问题，使得顾客往往难以做取舍、做决断。

如何缩短消费者决策周期？“除了商场给到足够优惠外，在小区驻点提供便民服务成为抓取服务信息、增加用户黏性的重要手段。比如免费回收废旧床垫，提供马桶拆装服务，对橱柜、阳台进行设计和局改……核心还是要让消费者看到服务怎么做，切身感受消费理念的变化，从而解决顾客不敢换、不舍得换、不知道怎么换等痛点。”白杨说，通过整合商户构建解决方案，公司目前已入驻25个小区，服务了近千户家庭。

2021年至2023年，苏宁易购家电以旧换新回收量约22万件，共计发放旧机残值补贴和新机补贴1990万元，以旧换新数量比例约为3.1%，仍有较大空间。京东五星同期回收旧家电8573件，呈现总量小、增速高的趋势。据统计，南京市家电回收企业2021年至2023年累计回收316.4万台“四机一脑”（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空调器和微型计算机）废旧家电。

“目前，家电以旧换新是由厂商自主开展，在补贴力度和可信度上都需要政府的加持。同时，需要加大宣传，改变消费者‘家电不坏不换’的意识，帮助消费者意识到超龄服役家电的危害。此外，原界定的以旧换新商品类目偏少，参与企业不多，应扩充品类、扩大以旧换新的参与企业范围。”钱争鸣建议。

当前，全省乃至全国汽车消费需求已整体进入平稳发展期，各地单独开展购车补贴类活动，更多是吸引政策活动洼地城市的消费力，无法带动产生新的需求。

对此，无锡市商务局局长赵强表示，除了对报废或转让个人名下非营业性小客车再购买新车的个人消费者给予购车补贴外，同时将探索推进汽车后市场提质扩容，促进汽车维修、文化体验、专业赛事、车辆改装、消费金融等领域融合发展。此外，鼓励“经纪”向“经销”转变，提升二手车市场综合经营和配套服务功能，鼓励有条件的企业充分利用各类贸易促进平台拓宽海外市场渠道。

回收循环，用好放错位置的资源

《方案》要求，实施回收循环利用行动。完善废旧产品设备回收网络，支持二手商品流通交易，有序推进再制造和梯次利用，推动资源高水平再生利用。

在南京凯燕电子有限公司的拆解流水线上，平均一台普通冰箱经过一道道拆解工序后，约产生0.4公斤铜、0.8公斤铝，还有17公斤铁、7公斤塑料。公司行政总监宋国萍介绍，公司冰箱线拆解处理产能每天可达1000台，“四机一脑”年处理能力达193万台，“这些资源化、无害化处理后的可再生资源，大大减少了铜矿、铁矿的开采，降低碳排放的同时也实现了变废为宝。”

“报废机动车是钢铁、铝、橡胶、塑料、玻璃及各种有色金属等多种材料的集合体，如自行拆解或交由非法不规范企业拆解，橡胶、塑料、玻璃被大量遗弃烧毁将严重污染生态环境。此外，报废机动车非法拆解、整车交易和跨区域转移，会对道路交通构成极大安全隐患。”南京宁进环保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李郑说，报废机动车必须依照《固体废物污染环境防治法》进行处置，建议将其在车辆登记地报废，进行属地化管理。

“当前，我国正处于家电报废的高峰期，然而，目前企业开展‘以旧换新’活动，所回收的废旧家电，除空调之外，大多无处受理，露天堆放，造成环境污染。部分流向二手市场、非法拆解渠道，即使进入正规拆解企业，也经过了多道环节，费用很高，企业亏本运作缺乏积极性。此外，废旧家电的‘非法拆解’无环保处置设施，回收端、销售端均无实际缴纳税赋，运营成本低廉，直接导致正规拆解企业的价格没有竞争优势，造成劣币驱逐良币。”钱争鸣说。

南京市再生资源协会秘书长孙波说，回收的废旧物资不能只是报废了之，一定要进入正规的回收拆解企业，然后进入再制造流程，实现以旧产新，变废为宝。

记者从南京市商务局了解到，今年将加快家电回收、拆解产业的培育，规范整治二手家电流通秩序，严禁违规翻新、拆零组装的三无产品流入消费市场。加快“换新+回收”物流体系和新模式发展，支持家电生产、销售企业利用配送、安装、维修等渠道建设逆向物流体系，或与专业回收企业合作，上门回收废旧家电。探索制定不同类型家电的使用寿命及报废条件地方标准或行业标准，放宽对家电生产、销售企业申请电子电器产品处理的资质控制。同时，激励有能力的拆解企业向前端拓展家电回收业务，鼓励加大回收网络体系建设。

记者 林杉 田墨池